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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3/27 5:31:00

安意如这部《安得盛世真风流》(人民文学出版社年5月初版),是一部饱蘸深情的唐诗风流史。整部书从唐初,李世民的二流帝王诗,写到诗圣杜甫的“百年多病独登台”。这算是安意如书跋中所谓的“上部”吧。这部唐诗风流史颇可一读。

安意如这部书承继以往文风,但更加着力与格外用意。总括起来,有如下几个特点。

第一,赏析诗歌。赏析唐诗是这部书的特色内容之一。但安意如的赏析,并不刻板着眼于诗句本身,而是凭借阅读时跳跃的思维与丰富的情感,前后勾连,贯通古今,赏析诗句,不忘品味风流。安意如读到李世民《咏烛》(焰听风来动,花开不待春。镇下千行泪,非是为思人)一诗,总禁不住“洋溢着八卦之心”:身为帝王也免不了一点相思。安意如说:“无情未必真豪杰,帝王的小情诗,千载之下,读来仍让我等小民兴致勃勃啊!”

第二,比较诗作,比较作者。安意如讲究对读的功效与趣味。在诗歌的对比阅读中,能够更加让读者体会到诗与诗之间的微妙差异。同一主题的诗歌,因作者不同,作者经历不同,而有不同的切入点。相比之下,便可分别诗歌的高低伯仲。这种对比阅读,既是内容上的对读,也是艺术上的对读。例如,作者在写初唐四杰“王杨卢骆”诗歌时,比较了王维和杨炯的边塞诗歌。比较之中自有褒贬,作者说:“杨炯的诗,刚烈有余,人情不足。”比起杨炯,作者更更喜欢王维:“喜欢他冲淡平和,一空万有。杨炯所有的金戈铁马,说穿了都是纸上谈兵,不堪一击。”

第三,谈论诗人的现世遭遇及人设。阅读诗歌,要做到知人论世。安意如的作品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。例如,安意如对诗人王勃遭遇的惋惜。在求取功名这条路上比较了卢照邻、王维、李白、杜甫等人的身世遭际,进而,慨叹诗人诗歌内的风流与现实人生的不如意。艺术与现实的差异,在安意如笔下,成为一条陡峭的瀑布,冲击着读者的内心。安意如对诗人遭际的叙述,贯穿诗句,同时又用故事情节穿针引线。使得对诗人人生遭遇的叙述既有艺术性又有故事性。在写“万古哀凉集此身”的卢照邻生命终结过程时,安意如感同身受,悲不胜悲。同时,作者比较了卢照邻与屈原投水自尽。作者认为,屈原是个很有仪式感的自恋的人,一生都在追求一世,用投江来证明自己的正确、绝望和清醒。认为卢照邻“在生命的尽头,看见的,是别人的事、自己的心,是对长安古意、红尘过往的眷恋”。这正如安意如评价陈子昂时所说:“在诗中,看见一个人的成长,是欢喜的事。”

第四,谈论文化与历史。钱锺书先生在谈及唐送别诗时,有这样的论述:“从六朝到清代这个长时期里,诗歌愈来愈变成社交的必需品,贺喜吊丧,迎来送往,都用得着。”唐诗之中,不论是离别团聚,还是赠礼吊丧,都凝聚着时人对诗歌之爱。这是唐代的诗歌文化。在解析王维的诗句“大漠孤烟直”时,作者慨叹自己以前无知,以为大漠孤烟直是因为没有风,其实孤烟是指*制中的“平安火”。唐诗之所以不简单,是因为唐诗不仅有风流,而且有文化。安意如评价陈子昂的诗,孤独地走向复兴汉魏古体诗的道路,而避开沈佺期、宋之问等人所热衷的辞藻华美、对仗工整、声律严谨的绮丽之路。这是文化的转变之路,也是历史时有回旋往复的地方。此外,唐诗背后的史实,是安意如叙述的背景,也是品评诗歌、诗人的基础。尤其是涉及诗人的*治遭遇、时代的巨大变迁方面,叙述历史,或者从诗歌中挖出历史,是必须要做的事情。安意如将自己对历史的感知融入这本书,写得骨肉丰满,见个性。

第五,谈感情。安意如此书的叙述感情是异常丰沛的。很多时候,作者在评价事件与诗人的时候,都裹挟进了自身情感好恶。作者对李治与武媚娘的爱情描摹,便是如此。在叙述中投入了自己的主观感受与猜想:“任人间风吹浪卷,她身边人来人往,老了红颜,换了心境,朝朝暮暮朝朝,他都是那样清晰的存在,谢你一生宽容,容我半世疏狂。端坐御座,君临天下,是你赠我的繁华一梦,梦醒了,我仍要回去和你重逢。”这样的情感铺述,是比较极致的。作者在最后两句用了人称转换,将“他”和“她”,换做了“你”和“我”,是主观移情的结果,也是情感过于投入的结果。虽然作者可能存在对历史人物的过度解读与过度渲染,但是,我们透过这些文字,可以看到一个唯美的意境。而这个意境,是真是假,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读者能够感受到文字背后心理的真实、情感的真实和诗情的真实,而非僵硬的历史的真实。所以,我们可以说,这部唐诗风流史,是文学解读和情感代入意义上的唐诗风流史。

没错,这种叙述样式,让我们想起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式表达。余秋雨的写法是历史+文化+情感。安意如式的写法是历史+故事+诗歌+情感。当然,很多时候,安意如也在文字中表达出颇为现代的一面。而最后的诗歌解读意旨,也往往能够指向现代人的内心深处。书中像这样的句子比比皆是:“唯一要警醒的,是对分寸的把握,一旦陷入执着,迷失本性,那就不美了,就像佛陀所说的,我们不需要放弃任何东西,我们需要舍弃的,只是对事物的执着。不执着,并不是不用心,不投入。”这样的结尾,也是具有普适性的结尾。这和作者给自己定义的标签一样:文字修行、避世之心、无常、远游、隐居。借用作者惯用的移情叙述之法,我们在结尾处可说:总之,纷扰的你,值得一读。

出版小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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